#NSS社會
[GUEST] 處理好所有的工作後,我已有了些許的睡意,便躺在了床上,飄進了夢鄉中……
在夢中,我隱隱約約看見一處地方,一片莊嚴的氣氛正在四處籠罩及彌漫著——那是法庭。「嗶」的一聲,
便到了時間,所有人隨即站了起來,迎接著審判官的到來。俄爾,他便宣佈開庭了。
我看向被告庭,那裏站著一個男子,神情是有些抑鬱不平,似在不滿著。他只是站在那裏,身軀便已經在輕
輕地顫抖著,害怕著,舉止也因而越發地憤懣和焦躁。他目光詫異,嘴角又在微微地抽搐著,我想他應是為捲
入這一案件而覺得憤怒吧。
起訴書開始被檢察官宣讀。
「我們相信一部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裝置,由被告製作出來了。假若我們只是對其熟視無睹,視之不理的話
,只怕這社會的秩序,將會被徹底地弄亂,引起社會恐慌。因而為了殺一儆百,我們理應對其判決重刑,這可
能是香港自開埠以來,最爲危險的案件……」
我細心地聽著檢察官説話,只見他停了一會,便又認真地看著手中的起訴書。
「有一位熱心市民告訴警察,說是有一個社區内公認的危險分子,正躲在自己的房間内,似是要製作一種前
所未有的荒誕機器。基於公衆安全的考慮,警察便即趕去調查,終成功查獲該未成的犯罪案件,又於現場逮捕
了嫌疑人,其所製作的恐怖機器便也一并被沒收掉了。這雖然未對社會造成不可逆的災難,但從可能發生的結
果而言,這絕是一個令人心驚膽顫的舉動,我們因而也只好做出這樣的結論,以平民憤。」
隨後,我便聽見「砰」的一聲,一個通體白色的機器便搬進了莊嚴的法庭内,是以物證的身份被搬進來的。
機器大概有半張桌子大,上面滿是一些精緻的小按鈕,邊上的螢幕又閃爍著些深奧的數學公式,令人第一眼便
覺得這機器必是精心製作之物。
一道聲音從被告那處傳來,内裏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「那可是我的心血啊,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研究如何製
作它,我可是為其花費了一大筆的製作費用啊!你們這群人只是聽信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的話語,便把
我的驕傲之作奪去,光天化日之下,豈有如此道理!警察和小偷簡直一個模樣……」
審判官的神情突然變得更爲嚴肅了,便用法槌拍了一下桌子,嚴詞道:「你知道這裏可是莊重的法庭嗎,胡
言亂語可不被容許出現在此等神聖之處,被告不可繼續騷擾法庭審判流程的進行,假若真的有話要説,請按照
規矩,讓辯護律師替你轉達。」
辯護律師看著被告一面的着急樣子,便走去安慰他:「作爲一名有經驗的律師,我完全能夠你在此時此刻的心
情,只是在這莊重的法庭内,隨意地大叫著可不是一個辯護的好方法啊!而且你也看見了,只有我自己一人為你
辯護,我也實話實説了吧,其他的律師一看見你的案子,或是頭痛,或是不解,或是嘆氣,卻不約而同地推辭
了案件。我也只是出於同情心,才決定為你辯護的,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諒解我,並交給我來處理你的案件。」
律師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算是暫時説服了被告人,并向審判官說:「按照被告的觀點,那機器并非會對社會造
成危害,相反還對社會大有裨益,希望您可諒解。」
辯護律師的腿部卻突然被輕力地捅了一下,那是被告人在提醒他,因而辯護律師又繼續辯護道:「假若市民皆
可清晰知道這部機器的具體公用,我相信被告人一定可以獲得社會大衆的支持。」其後,辯護律師便向法庭申
請,説要邀請經驗豐厚,學識又極爲淵博的權威學術人士,前來法庭進行嚴密的鑒定工作。
不過這刻,有一道異議聲被提出了。
「在如此莊重的法庭内,進行所謂精密,實則兒戲的鑒定工作,可是不受許可的行爲。我們若果容許這樣的
行爲,世人便將可知道這部恐怖裝置的訊息,勢必引起慌亂。所以我於此處想向法庭請求駁回此荒謬至極的提
議。另外,我也要求本案後續的裁判工作,應該要以非公開的形式所進行。雖然非公開似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
嫌疑,不是一可令人滿意的處理方法,但我們也要因應不同案情而異。假設有人發明了一武器,該武器的製作
方法極其簡單,只需些許的金屬便可,其又可用於殺害他人,若要向所有人公佈該發明,錯抑或對?顯然答案
是不對。本案正如該合理假設有著不約而同之處。」
審判官隨即説:「檢察官的提議考慮到了公開審判可能對公衆造成的影響,因此經過我謹密的思考後,審判從
現在起,將轉以非公開形式繼續進行。」
法庭工作人員隨即趕走了記者和旁聽人士,用力地關上了門,外面的光綫竟無法射進莊重的法庭内,被告人
又歇斯底里地叫嚷了起來。
「這是秘密審判?這是何等的荒誕不經啊!我難道還處於中世紀時期嗎?當今的世道會容許發生如此荒唐之事
嗎?我要抗議!并且說真的,辯護律師先生,您是不是也過於昏庸無能了,您的責任難道不是為我這一被告出力
嗎?您好得要想一個好辦法啊!」
「可是審判已經定下來了,我們倘若決意要違反它的話,可能反而不利於後續的辯護工作呢。」辯護律師一
邊説著,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,不尷不尬的神色已然顯露了出來。
只是被告人聽見後,反倒是更爲的怒火中燒了,他捉住辯護律師的衣領,又用力把他扯上半空中,後又抓起
一把椅子,肆意地向四周揮舞。莊重的法庭此刻竟成爲了馬戲團。保安花費了些許的功夫,才成功制止了被告
人的胡鬧行爲,他也不再像先前般癲狂了,只是仍在大聲地斥駡所有人。
「你們串通在一起,相互勾結來算計我!給我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……這世道真的變了,好人竟淪落至要坐
牢的下場,你們所有人都是瘋子……」
保安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破布,一下子塞進被告人的嘴中,逼迫他安靜些許,法庭又重歸莊重了。這刻辯護律
師似是早有預備般,在那皮包内掏出了一些文件,讓工作人員遞給審判官「相信各位從被告人此刻的行爲中,已
經可以不難地看出,他只是一個神志不清,恍恍惚惚的精神病患者。您們看看他竟然把尊敬的審判官以及檢察官
大人,還有一直在法庭内盡職工作的保安和工作人員,甚至我這為其辯護的律師,統統罵了一遍。他之所以會這
樣,便是因爲其神經錯亂。看!審判官大人手中正拿著的那一份文件,便是專業醫生所寫的精神病鑒定書,經過
這些權威人士的鑒定後,被告人已經確診為妄想病患者。有鑒於此,希望法庭可爲其免刑。」
宣判便隨即開始了。
「考慮到了被告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,而香港本爲一重視社會各方弱勢群體人士之權利的地方,因此現時決定
對被告人免除一切刑事責任,只是決定要將其送往精神病院中,其不可在徹底痊愈之前,再次重獲自由。另外,
那個被沒收的紛爭解決機,也將會被銷毀。今日發生之事,假若傳至社會之中,勢必會令市民風聲鶴唳。因此我
們此等處理手法,實乃正直守法的司法人員之天職。」
叫嚷聲又再次大聲了。
「你們這是不公義的判決,只是透過所謂的文件,便把我定爲一欠缺思考能力的瘋子,這是單方面的……」
辯護律師看見被告人的模樣,似是有不忍人之心,便走過去安慰他:「判決已經定下來了,你沒有任何的可能可
以逃避該判決了,因此你還是死心吧,畢竟犯人可接受公正的判決也是這香港社會能安穩繁榮的原因啊……」
審判便結束了。
我的神緒又飄進精神病院内,看見一個男子正在獨自地發牢騷。
「這個世界已經瘋掉了……」
有另一個精神病患者搭訕說:
「正是因爲瘋掉了,我們才要待在這終不見天日的地方啊。你做了什麽事情了?」
「我發明了一用於法律審判的機器,可在短時間内便準確作出有更有據的判決。這種機器一旦普及過後,便可
大大地提供司法程序的運行效率。市民只需繳一點稅,便已經可處理案子了。審判官,檢察官,辯護律師這一類
的人,就不在被需要了。」
這搭訕的精神病患者贊同說:
「是啊,那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可言啊!只是造出了那樣的機器,那些一輩子專精於法學上的人,可都要面臨著失
業了,就要拖兒帶女,浪跡天涯了。所以也就只能串通在一起,把這本有益於社會大衆的事,以危害社會的名義,
被暗渡陳倉地遮掩下去了。」
「按你這麽一説,也許真的就是這麽一回事!你知道我又是因爲什麽而要進來這鬼地方嗎?」
「哈!我其實和你一模一樣啊!我發明了一種集診斷以及治愈於一身的機器。這種機器可是能夠預測人們的行爲,
診斷出哪些人的腦海中,有著做壞事的想法,然後更可向這些人進行安全的腦部手術,使之從未成的壞人,成爲已
定的好人。但是當我準備公開這一機器的時候,便已提前被逮捕了,審判的過程也和你同出一撤,最後就進了這裏
了,只是假若這世上不再有哪怕一個壞人,那幫以法律為謀生工具的人,也就無法繼續生存下去了。」
夢遽然驚醒了,我看著漆黑的房間,想起那兩個人,應該終其一生,也不得獲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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